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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的面具

第五章 人的面具

教室中的特丽萨注视着后方,最后排那个位置又没有人了。瑞维拉自昨天来到这个教室,除了迟到早退上课睡觉旷课和时不时突然的大声喧哗之外并没有和别人交流过,特丽萨原以为瑞维拉会凑上来,结果他就这样老老实实的缩在教室最后排的座位上。

“特丽萨?特丽萨?”

“嗯,什么?”特丽萨回头。

“怎么了?特丽萨,你一直看着后面?后面有什么东西吗?”阿黛尔学着特丽萨刚才的动作向后看去,后方虽然坐着很多的同学,但是阿黛尔的视线直接落到了最后方的空位上,“王叔……不在呢?”

“我才不关心他呢!”特丽萨猛的一头低头,拾起笔就开始奋笔疾书。等到阿黛尔回过头来,只能看到特丽萨晃动马尾。

“唔?是么?……特丽萨不关心啊……”阿黛尔的说道,声音逐渐变得低沉,直到谁也听不见。

“呼~”瑞维拉深呼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血液的躁动,“果然,接触太多了么?”

从楼顶眺望着由西向东流去看不到首尾的雪河,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任由黄昏的光洒在自己身边。感觉之中,某人已经到了。

“你想做什么?”

“看看雪河啊!你说雪河的河水为什么清澈?是因为是从雪山流下来的原因么?虽然我没有藏匿身形,不过一路问话才找到这里很辛苦的吧?尤其是要找像我这样毫无特色的人。”瑞维拉开口就是不着边际的问话。

“你想做什么?”来人并未搭理瑞维拉的问话,重复追问着。

“诶~这么无情啊~”瑞维拉拉长了声调,向对方抱怨着。半晌过后,却依然无人应声,虽然知道对方就在自己身后,可是现在却好似那里什么人都没有一样。

“啊~真是的。”就像想要排除这种朦胧的感觉,瑞维拉转身将某人的身影收入视线之中,“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可是你叔叔来着。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阿黛尔?”

看着阿黛尔,瑞维拉努力维持着笑脸,“难道说你忘记了?前天晚上我可是说了很多啊!而且你不是都已经记住了么?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我没问题的。”

“我可是一直生活在民间的孤儿,然后某一天突然就有人要把我带回来的。完全无视了我的个人意愿好么?……”也许是因为在说话的时候感到了些许安心,于是瑞维拉又开始了长篇大论,一切就像那一天的黄昏一样。

阿黛尔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感情。那一天,瑞维拉带着两人回到河边禁地的时候,特丽萨已经昏迷了过去。而阿黛尔就只是盯着他,没有任何语言,瑞维拉甚至能够从空气中感受到一种疏远的气息。

觉得是因为自己做得过分的原因,为了掩饰尴尬瑞维拉解开了她们两人的绳索,甚至献宝似的回了一趟住所拿出了两瓶药水。在一连串的解释之后,阿黛尔面无表情的喝了下去,在等待一段时间确认了效果以后才给特丽萨服用。

这期间里,瑞维拉拿着纸笔开始写信。因为受不了空气中冰冷的气氛,所以一直在讲话。自己是孤儿,被接回都城,是当今国王的远方表弟,王族后嗣的身体状况……总之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尽可能的不让话题中断,而且说是话题,其实一直都是瑞维拉一个人在讲话。

直到特丽萨醒来后,仿佛魔法一般,阿黛尔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瑞维拉原以为是个冷美人的阿黛尔一瞬间就变成了温柔的姐姐。

那个时候,瑞维拉的内心有着一丝惧意,这之前的阿黛尔和这之后的阿黛尔,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感受到内心深处的不安,瑞维拉就像现在一样,想要说些什么放松自己……

但是,已经快要说不下去了,无论说什么,阿黛尔都是一样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瑞维拉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人雇佣的小丑,被要求逗笑一个人形的石像。

“啊!”就在瑞维拉感到已经穷途末路的时候,突然间感觉到了救星,“那个……阿黛尔,特丽萨再喊你。”

石像终于有所动作了。阿黛尔最先惊疑,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在抽丝剥茧一般过滤掉其他的杂音之后,终于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喊。并非因为是对方呼喊的声音小,而是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

“在下面一楼,跟你之前一样,正在四处打听呢。放着不管的话大概一会儿也就上来了。”对着望来的疑惑眼光,瑞维拉陪笑着解释。

待到瑞维拉说完之后,阿黛尔睁开了双眼,宛如换了一个面具一样,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既然特丽萨在呼唤我,那我先行告辞了。”阿黛尔低头行了一个屈膝礼,“再见,祝王叔晚安。”

“呼~吓死我了!”看着离去的阿黛尔,瑞维拉一屁股坐在地上。缩在一起的身影被落日余晖越拉越长,抬头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瑞维拉不自觉的发呆。

“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看看……”

入夜,月与星闪耀着光芒交织在夜空之下,瑞维拉无聊的迈着步子,一步一个脚印,就这样走回禁地。

“唔~”在距离禁地边缘的不远处,瑞维拉停止了前进,开始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来回踱步,心里思索着,却又拿不定主意,“算了,放着不管吧,看起来也不会进去的样子。绕路回去吧。”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移步走向了更远的地方。

禁地的边缘,被放着不管的某人依然站在昨日瑞维拉回去的路上等候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忽视了。

“玛格诺莉娅大人。”几乎隐入夜色中的众多人影之一发出声音,“守护者大人已经从禁地其它的方向回去了。”

一直在等待的玛格诺莉娅愣住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沉默了半晌,将手中的画轴扔给了黑夜中的人影们,右手张开伸在半空,一个人影恭敬的将一把折扇递了上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避开自己?自己做得不够好么?是因为不想见自己么?要放弃么?……不!不行!不能在这里输给弗洛德!不能输!

“走!回去!”玛格诺莉娅咬牙切齿,握着折扇的手用力到手指发白。

黛博拉站在魔法系教室的门前,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恐惧感。作为魔法系的教师,即便是刚刚来学院报道的黛博拉在魔法上也是有着不低的造诣。这是黛博拉引以为豪的东西,魔法带给了她充足自信,直到进入学院为止。

因为,黛博拉,在学院,见识到了,“怪物”。没错,除了“怪物”这个词汇黛博拉想不出其他的任何词语。

第一次进入学院的时候,还是在学院开学之前。那时候的自己为能够被学院选中而兴奋,在进入学院之前,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就一直在悉心整理自己的着装。然而在进入学院以后还没来得及入住学院的职工宿舍就被告知参加集会。

在学院专门为战斗而准备的沙场集合后,黛博拉看到了不少人,就着装气质而言,有些人并不像是教师。四处询问了一下之后发现,这里的人有学院内魔法系的教师,剑术系的教师,格斗系的教师,械斗系的教师,贵族的侍卫,甚至连军队的人都有。

许许多多有实力的人全部都被聚集到了而他们,被告知参加对抗练习。练习被分为了两队,而他们全员所有人为一队,而另一队,只有一个人。

只有一个人,宛如“怪物”一样的一个人。具体参加集会的人数黛博拉在事后向负责人方面打听了一下,据说准确的人数是两百整,而她就正好是被拉过来凑整数的最后一人。两百名精通魔法和擅长战斗的人,而且还有不少人是有名的大师级行家。黛博拉觉得这样的一只队伍甚至能把学院上游的王国都城打下来。

但是那个人,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将所有人同时都击败了。甚至没有人受到重伤或是死亡。这意味着对方还没有到达极限,还能够自由掌控自身的力量,无与伦比的强大。自那一天以后,黛博拉对那个人留下深刻到这一生无法忘掉的印象。

所以当学院院长介绍说对方要成为自己的学员的时候,黛博拉腿都直接吓软了。

这样人物还需要教他什么?教他怎么变弱么?黛博拉觉得自己宛如尘埃一般渺小,当时就想上去给院长一个耳光!不过在那个人的眼皮下却连动都不敢动。

“您好啊,老师。从今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就算你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我也不会认为你是个小白兔什么的,当时的黛博拉就那样傻楞在那儿了。

“黛博拉老师?黛博拉老师?”

即便是现在稍微回想起来,回忆中对方的呼喊都是如此的清晰。就好像他又一次在自己的身边一样。

“嗯?”黛博拉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然后宛如一般兔子一般跳了起来,整个人后背紧紧贴着教室的门,“瑞……瑞维拉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我迟到了啊!”

迟到干什么?干脆别来多好啊?而且你根本就不会魔法吧?上魔法系的教室干什么?虽然那一天对方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实力,但是全部都是肉身搏斗,一个法术都没有。

黛博拉虽然心里这样,却又不可能说出来,“是……是么?那么快进去吧!”

“是!不过老师你没事吧?老师你好像腿抖的厉害?”瑞维拉作势准备过来搀扶。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我就是被你给吓得腿软的。这句话,黛博拉没能敢说出口。于是就这样,我们的黛博拉老师苦难的教学生涯,仍旧持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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